朋友的妻子和女儿（63—66）

63、
一周以后，安敏强的私人助理小周和我办理了那套房屋的过户手续，他也把房款打到了我的卡上。
完成这件事情以后，意味着我离开深圳已进入倒计时。对于这座我生活了十几年的城市，一旦要离开，心中还是充满了不舍。
我请画廊老板张总吃了一顿饭，感谢他这一年以来对我的关照，并且跟他说，我会继续履行签约画家的责任，定期向他交出作品。
走的前一天晚上，大雨倾盆，我在那套已卖给安敏强的房子里打包我的物品。
弄得差不多了的时候，雨小了些，听到门外传来一阵门铃声。我蛮诧异的，因为我这里自打安敏婷去逝后，再不会有别的人来，而且是在深夜。
从猫眼往外一看，赵冰洁和一个男人站在门外，我吃了一惊，赶紧打开了门。
“陈叔叔，你能不能帮我付一下打车的钱？”赵冰洁双手抱在胸前，可怜兮兮地说道。
这时我才注意到，她浑身都湿透了，而且身上只穿着一件小睡裙，被雨水淋湿后几乎等于没穿，里面的内裤和整个娇躯都显露了出来。那个司机正盯着她看。
我立即将赵冰洁让进屋里，拿出手机对司机说道：“我扫给你。”
司机也拿出手机，收了车钱后离去。我拥着赵冰洁进到客厅，问她是怎么回事？她一下就扑到我怀里呜呜呜地哭起来，我只得抱着她安慰。
待她哭了一会儿，我握住她的双肩让她离开自己的怀抱。正要进一步询问，猛然发现她在睡裙里连胸罩都没有穿，那对浑圆挺翘的美乳以及两粒娇艳的乳头，从湿透后紧贴身体的睡裙里，完全呈现在我的眼前。
我在心里一荡，赶紧说道：“快去洗澡，别感冒了，我给你找件衣服。”
“嗯……”赵冰洁一边抹泪，一边哽咽着点头，好像刚刚遭受了莫大的委屈。
我不知道小丫头发生了什么？以至于深更半夜什么都没带，穿成这样跑到了我这里来，还被淋成了落汤鸡？她不应该在广州吗？怎么突然来深圳了？
带着这些疑问，我拍了拍她的腰，说道：“快去。”
赵冰洁这才进了浴室。我打开已经收拾好的拉杆箱，取出一套安敏婷以前放在这里的睡衣裤。我一直没扔，本打算留作念想，现在倒派上用场了。
我把睡衣裤放到了浴室门外的椅子上，对里面说道：“冰洁，我把衣服放这儿了，是你妈妈的，你放心穿。”
“知道了，陈叔叔。”她在里面应道。
赵冰洁洗完澡出来后，在她的哭诉中，我才知道今晚发生的一切。
今天是赵建国的生日，他打电话叫赵冰洁来深圳陪他过生。赵冰洁正在放暑假，没多想就来了。
父女俩在外面吃过了晚饭，一起回到赵建国的住处。
临睡前赵冰洁洗了个澡，刚出浴室就被赵建国抱住又亲又摸。她吓了一跳，推开赵建国喊道：“爸爸，你干什么呀？”
“冰、冰洁，你太迷人了，爸爸忍不住了。”那厮早已色欲熏心，又扑了上来。
赵冰洁拼命反抗，惊叫道：“爸爸，别这样，我是你的女儿，求求你别这样……”
可赵建国依然如故，还伸手到她的裙摆里试图脱掉她的内裤。情急之下，她咬了赵建国一口，赵建国吃痛松开了她。
赵冰洁一边后退，一边惊恐万状地说道：“爸爸，你怎么啦？”
赵建国哈哈大笑，“我根本不是你的爸爸，你也不是我的女儿……”
“不、不，爸爸，你在说什么呀？”赵冰洁难以置信。
“实话告诉你吧？你是你妈妈跟别的男人生的，当初你妈妈怀上别的男人的孩子后，嫁给了我，所以我就成了你的爸爸。”
“不、不、不，不是这样的……”赵冰洁泪流满面，不住地摇头，“爸爸，你在说谎……”
“宝贝，你别怕，我们并没有血缘关系，快到爸爸的怀里来，让爸爸好好地疼你、爱你，爸爸会让你很爽的。”
赵建国说着，再次抱住赵冰洁亲吻、抚摸，“爸爸看着你从小长大，想了你好多年，你就让爸爸干你一次，好不好？”
“不要！”赵冰洁大叫一声，使出浑身的力气推开赵建国，只穿着睡裙和拖鞋跑了出来。
其时雨下得正大，她跑到小区外打车，但雨太大再加上已经很晚，一辆出租车都看不到，她只好边走边等车，好不容易等到了一辆，来到了我这里。
我一拳捶在沙发上，心中暗骂，赵建国真是太可恶了，他到底还是对赵冰洁下手了，好歹赵冰洁叫了他十八年的爸爸，他怎么下得去手？
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，企图性侵女儿不说，还逼得女儿大晚上穿成这样，连手机都没带就逃出了家门，万一遇到坏人后果不堪设想。还好刚才的那个出租车司机有色心没色胆，否则赵冰洁就太危险了。
“妈妈不在了，忽然爸爸也变成了不是亲爸爸的人，还想对我做那种事……”
赵冰洁说着，又伏到我怀里哭了起来。我安慰了她一会儿，她在我的怀中抬起头，泪眼婆娑地看着我，“陈叔叔，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？你能告诉我吗？”
我点了点头，就把安敏婷当年和那个老男人之间的事，给她说了。
末了，我说道：“冰洁，这不是你妈妈的错，只能说是造化弄人。”
“那我的亲生父亲，他为什么不要我了呢？”赵冰洁楚楚可怜的问道。
我在心里涌起千般疼惜、万般柔情，撩了撩她湿漉漉的头发，说道：“不是你爸爸不要你，而是当年他出国时，并不知道你妈妈怀上了你。”
我想了想，没有告诉她老男人曾经回来想见她一面的事，“我相信，如果他知道有你的存在，一定会很想见你的。”
我又想到了安敏婷在弥留之际，跟我说过的让赵冰洁回到生父身边的话。我在心里犹豫，到底要不要告诉赵冰洁这件事？而安敏婷的临终遗言，我至今还未对任何人说过。
赵冰洁一边哭一边告诉我，从小到大她都知道，爸爸在家里很没有地位，经常受外婆和舅舅的气，所以她一直以来都很心疼爸爸，也很爱他。
有时候她是觉得爸爸对她的一些举动过于亲热，超过了父女界限，可她一直相信那是爸爸太爱她的缘故。没想到，他竟然因为她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，而对她起了色心，还企图强奸她。
赵冰洁抹去眼泪，哽咽道：“陈叔叔，我现在是不是成孤儿了？妈妈不在了，爸爸也不是亲爸爸，而且他根本就不是真心疼我，我的亲爸爸又不知道我的存在。你说，我跟孤儿有什么区别？”
我的心里一阵疼痛，柔声说道：“冰洁，你怎么能这么说呢？你还有爱你的外公外婆，还有爱你的舅舅，怎么能是孤儿呢？”
“那……你也爱我吗？”小丫头仰脸看着我，目光含有某种希翼。
我不敢正视她的眼睛，迟疑了一下说道：“当然，我也爱你……”
她看着我的目光变得欣喜和羞涩。我继续说道：“像你的外公外婆和舅舅那样地，爱着你。”
她目光中的欣喜和羞涩不见了，低下了头。
“这样，冰洁，我带你去我住的地方睡觉，就在这儿附近。”我说道
她诧异地问道：“你没住在这里吗？”
我凄然一笑，“自从你妈妈出事后，我就没住这里了。”
这时，我猛然想到，如果今晚不是因为收拾东西，在这里呆到很晚，可能赵冰洁今晚就找不到我了，接下来会发生什么，令人细思极恐。我在心里一阵后怕。
来到宾馆房间，我对赵冰洁说道：“冰洁，你好好休息。”
赵冰洁问道：“你不睡这儿吗？”
我笑道：“我得去你爸爸……不是，去赵建国那里取回你的东西。”
“太晚了，明天再去吧？”
“万一他明天不在呢？还是现在就去的好。对了，你东西多吗？”
“不多，就一个双肩包和衣服、鞋子……”赵冰洁说着，有些担忧地说道，“陈叔叔，你别跟他打架。”
我故意笑道：“你担心你爸爸被我打坏了？”
她说道：“从今天起，他就不是我爸爸了……我是担心你。”
“放心……”我笑着拍了拍她的胳膊，“我回来之前，你就呆在这里，哪都别去。”
“知道了，陈叔叔，你快点回来。”
“好，早点睡。”
离开房间，我暗暗松了一口气。我不敢留下来，因为我怕单独和她呆在一起过夜，万一控制不住自己，对她做出什么事来。
我曾经对她做过一次荒唐事了，不能再做第二次。

64、
开车赶到赵建国住的小区，上楼来到他的房门外摁下了门铃。
“谁啊！大半夜的……”里面传来赵建国没好气的声音。
他可能从猫眼里看到了我，打开门后问道：“你来干嘛？”
我一拳打在他的脸上，随着他“啊”的一声，又一连两拳招呼过去，将他打倒在地。
我蹲下来单膝抵在赵建国的胸膛上，指着他骂道：“王八蛋，我之前是怎么警告你的？她把你当作亲爸爸爱了十八年，你竟敢对她做出这种事？禽兽不如的东西。”
赵建国无耻地笑道：“赵冰洁去你那了？那你还来这儿干什么？春宵一刻值千金啊！”
随着一声女人的惊叫，我抬头一看，只见一个年轻女人在身上裹着一条毛巾被，正站在主卧室的门口，惊恐地看着我们。
我估计是赵建国之前强奸赵冰洁未遂，就把他的某个相好叫了过来泄火。
“你以为我是你吗？”我又给了赵建国一拳，问道：“冰洁的东西呢？”
他往旁边看了一眼，“那间屋里。”
我起身往那个房间走去，不料被那厮从后面扑倒，骑在我身上左右开弓，给了我几拳，边打边喊：“我他妈现在成了孤家寡人，都他妈是你造成的……”
那个女人又惊叫一声，躲进屋里关上了门。我一边抵挡一边反击，和赵建国扭打在一起，直到双方都鼻青脸肿、精疲力尽才罢休。
“你之所以有今天，赖不了任何人，是你咎由自取。”
我冷声说道，爬起来进房间收拾赵冰洁的东西，把她的那些衣物还有手机塞进了双肩包。
出来时赵建国正坐在沙发上，跷着二郎腿抽烟。那个女的在一旁捧着他的脸，查看伤势。
赵建国发出“嘶”的一声，推开女人的手，对我说道：“说说吧！这次从安敏婷那里继承了多少遗产？”
我驻足盯向他，冷冷地问道：“你什么意思？”
“别他妈装了……”赵建国笑道，“你故意激怒江美云，让她把气撒到安敏婷的身上，把姓安的娘们给杀了。既除掉了对你纠缠不休的江美云，又从安敏婷那里继承了大笔遗产。你这招一石二鸟之计，实在是高啊！”
我冷笑道：“你永远都不会明白，我和你之间的差别。”
“还有，你我同窗四年，做了二十多年的朋友，从今天起，割袍断义，再无相干。”
我扔下这句话，头也不回地出了赵建国的家，他在我身后咆哮道：“滚，你们都给我滚！你也滚！滚……”
“干什么呀？神经病。”女人骂道。
开回到快捷酒店楼下时，我原本打算暂时不上去，以免跟赵冰洁单独相处，不如在车里眯到天亮再说。
但转念一想，小丫头见我一宿不回，说不定会担心我，决定还是先上去。
进了房间，看到赵冰洁躺在床上睡着了。我蹲在床头凝视着睡梦中的她，发现她的脸上仍挂着泪痕，枕头都是湿的。想必小丫头在我不在的时候，又伤伤心心地哭了好久。
也难怪，两个月前母亲才突遭横祸惨死，这会儿又惊闻父亲不是亲爸，还差点被他性侵。像她这个年龄的女孩子，此前又一直在蜜罐里长大，如此之大的人生变故怎能不让她忧伤悲戚？
想到此处，我在心里对她涌起了无尽的怜爱和疼惜。这时，倦意袭来，我躺到旁边的床上合上了眼睛。
不知睡了多久，感觉有人在摸我的脸，睁开眼睛一看，赵冰洁正坐在身边，轻抚我的脸庞。
“哦，冰洁……”我赶紧坐了起来，靠在床头。
“你到底还是跟他打架了？”赵冰洁继续轻抚我的脸庞，“疼吗？”
我拿下她的手，笑道：“没事，我没吃亏，他也被我揍得不轻。”
“浩言……”她目光迷离地看着我，轻唤我的名字。
她的眼神、她的话语，让我心跳加快，不敢与她的目光碰触。
“一直以来，你什么都愿意为我做，不是吗？”她仍然盯着我，喃喃地说道。
我不知道该说什么，却不得不在心里承认，她说的都对。
这一年多以来，她不开心了，我就想方设法让她开心。她受委屈了，我就忍不住想替她出头。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？
她向我吻来，我怔怔地看着她，直到她吻住我的嘴唇。理智告诉我应该推开她，但我却没有，而是和她吻在一起。
分开后，她在眼中含着泪水，问道：“听舅舅说，你马上就要回老家了，是吗？”
我点了点头。她流下了眼泪，问道：“你走了，那我怎么办？”
我说道：“冰洁，我的年龄可以当你爸爸了，而且我们曾经当过父女，所以我们不能在一起。如果我跟你在一起了，别人会怎么看？你外公外婆和舅舅会怎么看？你妈妈的在天之灵知道了会怎么想？”
我停了一下，指了指自己的心，又指着她的心，“让我们把彼此，深藏在心底，好吗？”
她哭着问我，“真的要这样吗？”
我点头说道：“只能这样。”
她泪眼婆娑地凝视着我，再次跟我接吻，一边吻一边说，“那你就，再要我一次，最后要我一次……”
我的心一下就乱了，耳畔继续传来她的话语，“我都答应你……但请你，别拒绝我。”
她的楚楚可怜让我无法拒绝，而且我不是柳下惠，也不是什么道德高尚的人。自打安敏婷去逝后，我两个月没碰过女人了，面对这样一个迷人少女的投怀送抱和温言软语，我又那么喜欢她，又怎能把持得住？
我紧紧地抱住她，和她热吻起来。然后，我们脱去各自的衣服，再次拥吻爱抚。我的嘴唇逐渐向下，沿着颈部来到了乳房，轮流含吮两粒乳头，逡巡了一番又往下。
我吻遍了她的全身，不放过每一个部位、每一寸肌肤，在少女娇嫩的私处长久舔吮，直到她娇哼连连，才插入她里面……
她在我的身下哭了，流着泪说道：“浩言，我爱你，虽然你是妈妈爱的男人，但我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爱你，我真的好爱你……”
我一边在她的那里面抽插，一边擦去她的泪水，说道：“这不是你的错……”
“你爱我吗？”她搂着我的脖子，意乱情迷地问道。
“嗯，我爱你！”我微微笑道。
我并不是在安慰她，因为我自己知道，其实一直以来，我不仅爱她妈妈，也爱着她，我一直在爱着这对母女。
“好，我知道了。”她也微笑，再次流泪，又和我吻在了一起。
我越动越快，直至她高潮。她呻吟着说道：“射给我，射到里面……”
我犹豫道：“你确定？”
她点了点头，一脸的意乱情迷，“嗯，安全期啦！”
于是我射到了她的里面……
那天从凌晨到天亮，我和赵冰洁做了三次，她在每一次高潮中都流着泪说她爱我。而我每次都射到了她里面。
有一次我伏在她身上抽插的时候，她解下脖子上的一条白金项链戴在了我的脖子上，说这是她妈妈以前送她的生日礼物，给我留个念想。
云收雨毕，我抚着脖子上的项链说道：“我没有什么可给你的。”
赵冰洁娇媚地笑道：“你已经给过我了啊？”
我莫名其妙，笑问道：“我给你什么了？”
她又笑道：“我是说高潮啦！你给我的每次高潮，都是我这一生最珍贵的回忆。”
“冰洁……”我在心里涌起一阵感动，抱住她吻住了那对芳唇。
我们又说了一会儿，相拥而眠。醒来时又做了一次，这次做到一半，她说她下面有点疼了，就用嘴给我做。
我说道：“算了吧？冰洁。”
她依然如故，直到我射到了她嘴里，还吞了下去。

65、
中午退房后，我们去外面吃了午饭，我还给赵冰洁买了事后药，嘱咐她别忘了吃。尽管她说是在安全期，可我还是不大放心，深怕她怀上。
然后回到住处，赵冰洁和我一起把我打好包的行李，一件件搬到了车上，再驱车送她到火车站，她从那里乘高铁回广州。
我没有开到进站口旁边的马路上放她下来，而是直接开进了地下车库。我决定亲自送她进站。
分别的时刻来临，我们趁周围没人，在车里又一次拥吻，吻得如胶似漆、缠绵悱恻，良久才分开。
赵冰洁又一次哭了，我也流下了眼泪。她哽咽着说道：“浩言，我们在一起好不好？我不想和你分开。我们别管那些世俗的闲言碎语，别管别人怎么看，好不好？”
那一刻，我真想答应她，但我知道我不能。我看着她摇了摇头。
她低下了头，一下哭得更厉害了。我捧起她那张流满泪水的娇美脸蛋，替她擦拭泪水。
“冰洁，一定要好好的，以后无论在哪里，只要你好好的，叔叔就一切都好。”
她哭着点头，依然泪如雨下，我再次吻向她，和她热吻。
从下车开始，直到来到进站口外，我一直牵着赵冰洁的手。附近的人都用异样的目光看着我们，可能在他们眼里，我和赵冰洁像父女又不似父女，像情侣可又年龄相差很大。
进站前，赵冰洁忽然跟我说，找不着身份证了。我一下急了，拿过她的包翻找，一边找一边埋怨她，怎么这么重要的东西不知道放好？
看到她默默注视我的目光，我忽然醒悟过来，在自己的身上上下摸了摸，又拿出皮夹子，在里面找到了她的身份证。
我估计，应该是小丫头今天离开宾馆房间之前，偷偷放进我钱包里的。她是想通过这种方式，让我把她留在自己身边啊！
我的眼泪一下夺眶而出，把她拥入怀中，不顾周围的人，捧着她的头深深地吻住了她的嘴唇。她的眼泪也滚滚而落。
然后，我把身份证塞到她手里，转身就走，听到她在后面带着哭腔喊了一声“浩言”。
我走出去一段，回头看去，看到赵冰洁已进了检票口。
我赶紧跑回检票口外，一直站在那里，看着她过安检，又上了自动扶梯。她那高挑、曼妙的身影在人群中格外显眼。
她忽然回头，也看到了我，向我不停地挥手，抹了下眼泪继续挥手。我也向她挥手，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自动扶梯的尽头。
我转过身来，擦去再次溢出眼眶的泪水，心中五味杂陈，有伤感、有不舍，也有释然。
我比赵冰洁大了二十多岁，足以当她的父亲。更重要的是，她是我深爱的亡妻的女儿，尽管安敏婷已不在人世，可我和她之间这层曾经的继父和继女的关系，将永存于世俗的观念中，我又怎能和她在一起？
也许，现在的结局就是我们之间最好的结局，对彼此都好，尤其是对她。
我把车从火车站的地下车库开出来，往武深高速的方向开去。看着这座我生活了十几年的城市，又是一番心潮起伏。
十四年前，我带着满身伤痕离开故土，来到这里开始新的人生。十四年后的今天，我又带着在这座城市所经历的悲欢离合，重返故土开始下一段新的人生。
而那个对我最好、最爱我的女人，永远地埋在了这片土地之下。泪水再次溢出我的眼眶。
一路往北，深圳越来越远，故土越来越近。
由于从昨晚到今天，我一直没怎么好好睡觉，中途在服务区呼呼大睡了两个小时，醒来后精神饱满地再次出发。
晚上十点，抵达我家楼下。夜色中，我姐陈美兰和我外甥马子非已等在那里。
我下车喊了一声“姐”，向陈美兰走去。她微笑道：“浩言，回来啦？”
“嗯，回来了。”我说着，一把将陈美兰抱到怀中。
马子非站在母亲身后，微笑看着我们姐弟俩。
回到赣州的第二天晚上，李飞宇约我喝酒。跟赵建国决裂后，他可算是我唯一的朋友了。
几杯酒下肚，一说起安敏婷，这个一米八的大老爷们也不禁潸然泪下。
他是在陈美兰回到赣州之后，才得知安敏婷的死讯，当时还责怪我为什么不第一时间通知他，否则他会赶到深圳送安敏婷一程。
“敏婷是个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女人啊！”李飞宇感叹道，“连对我这个老公的朋友都爱屋及乌这么好，可见她有多爱你，对你有多好……”
他又长叹一声，“唉！可惜你小子没有这个福气啊！”
我微笑道：“算了，别再说了。”
李飞宇举起酒杯说道：“来，咱哥俩敬敏婷一杯。”
我使劲忍住泪，和他碰了一下杯，一饮而尽。
聊了一会儿，李飞宇忽然问道：“诶，你还记得当年害你离开学校的那个高小梅吗？”
我心中一惊，问道：“怎么啦？”
李飞宇点上一支烟抽了一口，说道：“听说她之前也在深圳混，后来嫁了个巨有钱的老男人，这事你听说过吗？”
“我哪听说过？”我随口应道，和高艺娜在一起的往事，又一幕幕浮现在脑海中。
“其实那个男人有老婆，儿女都成人了，他本来是要跟老婆离婚的，可没离成，就带高小梅去法国结了婚，但没到大使馆登记。所以在国内，她和那个男人是没有婚姻关系的。”
我在心中又是一惊，照这么看来，高艺娜实际上还是在给那个男人当二奶，只不过换了一个地方而已，从深圳换到了法国的波尔多。
“你怎么知道这些？”我不动声色地说道。
李飞宇又抽了一口烟，说道：“嗨！听我媳妇说的。”
“你媳妇又是怎么知道的？”我笑问道。
“我媳妇听高小梅嫂子说的，她俩是表姐妹，关系挺好的。”
李飞宇继续说道：“要说这高小梅可真是红颜多薄命。就在今年春节期间，她那个男人在那个叫什么阿尔什么的山上……”
“阿尔卑斯山。”我说道。
“对，阿尔卑斯山……”李飞宇说道，“她男人在阿尔卑斯山上滑雪的时候，出了事故，头部和身体都遭到重创，被摔成了整天瘫在床上的傻子……”
我更加吃惊，心里琢磨，我上次在墓园和高艺娜偶遇，不正是今年的春节期间吗？估计那天老男人还没出事，是之后两天出的事吧？
“起初那个男人的正房老婆还去法国守了他一段时间，俗话说久病床前无孝子，后来就扔给了高小梅。这高小梅还真是有情有义，愣是在法国守着她男人不离不弃，而且还怀着她男人的孩子。”
我越听心情越复杂。耳畔继续传来李飞宇的声音，“这一守就一直守到现在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？她还跟她哥嫂说，只要她男人一天不死，她就伺候他一天，害得她哥嫂分居两地，一个在法国陪伴有身孕的她，另一个在深圳给她打理咖啡店……”
那晚回到家中，我心绪难平，脑海中一直回荡着李飞宇的话。
我想，如果当初我不是为了江美云这个放荡、恶毒的女人而拒绝高艺娜的话，她也不会落到现在这个地步。
但如果我没有和高艺娜分开，后来也不会跟安敏婷在一起。但如果我没有和安敏婷在一起的话，她也不会死。
我在心里苦笑，这都是老天安排好的。有时候人的一生，就像古希腊悲剧《俄狄浦斯王》里的那句话，人无法和命运抗争……
经过一段时间的寻觅，我买下了一间门面房和一套小户型的二手房。
我打算帮陈美兰开一家像样的快餐店，把那套小房子作为我专门的画室。当初安敏婷给我买的那套住宅已装修完一段时间，不过还需再晾晒个两三个月才能入住。在此之前，我们一家三口依然住在原来的老房子中。
虽然我也明白逝者已长矣、生着当如斯这句话，但每当午夜梦醒之时，还是忍不住泪湿枕头。
九月初，我从赵冰洁的微信朋友圈中看到，她已成为广州美术学院的一名大一新生，开始了她的大学生涯。
我本想给她发条信息表示祝贺，自那天和她在深圳火车站分别后，彼此从未联系过。后来想想还是算了，何必打搅她呢？说不定她在大学会很快遇到和她两情相悦、年龄相当的男生。
一想到这个，我就在心里既替她高兴，同时也为自己感到失落。

66、
我考虑再三，还是把当初安敏婷的临终遗言打电话告诉了安敏强，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赵冰洁的身世，只不过一直帮他姐瞒着父母。
我跟安敏强说，赵冰洁的生父和他太太一直无后，夫妇俩都很想认回女儿，而且赵冰洁也已知道赵建国并非她的生父，让他和他父母自己考虑，要不要赵冰洁跟生父见面，并征求赵冰洁的意见，愿不愿意回到生父身边。
我还跟安敏强说，虽然安敏婷当初坚决不同意老男人跟女儿见面的要求，但她在内心还是对老男人夫妇充满了同情，否则也不可能在弥留之际对我说出那句话。
“这事你和叔叔、阿姨商量下，回头我把那位杨太太的联系方式发给你。”我说道。
“算了，冰洁是我爸妈从小带到大的，他们不会同意送走她，这事没得商量。”安敏强说道，又叹了一口气，“唉！这孩子，太不让人省心了。”
我问道：“怎么啦？”
在我的追问下，安敏强告诉了我一件让我始料不及，同时也让我惊诧和不安至极的事——赵冰洁在我回赣州后没多久，就怀孕了。
据安敏强说，赵冰洁的外婆在给她收拾房间的时候，发现了她偷偷去医院做检查的验孕单。
我不禁目瞪口呆，想起和赵冰洁分别的那天，我跟她做了四次，有三次都射到了她那里面。可我给她买了事后药，难道小丫头当时没吃？还是吃了没管用？
“无论我们怎么审她问她，小丫头死活不肯招认是谁干的。”安敏强继续说道，他又骂道，“妈的，别让我知道那个男的是谁，否则老子非得废了他。”
“是我……”我不假思索地说了出来，虽然我羞愧难当，但还是决定说出真相。
“你说什么？”安敏强以为自己听错了。
“是我干的，那个男人就是我……”我说道，把我离开赣州前一天晚上到第二天发生的所有的事，都告诉了安敏强。
他难以置信，不明白自己的外甥女为什么会跟一个中年大叔做这样的事？我告诉他，其实在这之前，我和赵冰洁就相互喜欢很久了，只不过我们两个一直把对彼此的感情，深埋在心底。只是没想到那天临近分别之时，爱火烧掉了我们的理智。
“你个王八蛋，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？”安敏强怒道，“她是我姐的女儿，曾经是你的继女，你对她做这样的事，跟赵建国有什么区别？我……我他妈现在就想来赣州，打死你个混账东西。”
我无言以对，心里后悔得要命。安敏强骂了一会儿，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，“咱们都是男人，有些事我能理解，尤其是冰洁又那么漂亮。如果我在外面遇到这样的女孩，我他妈也忍不住……”
他说到这里，骂道：“我不怪你精虫上脑，可你他妈把我外甥女睡了就睡了呗！别让她怀孕啊？你说你干的这叫啥事？你对得起我姐吗？”
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，嗫嚅着告诉安敏强，我当时给赵冰洁买药了，不知道她为什么还是怀上了？
安敏强叹道：“小丫头根本没吃……”
我心中大惊，只听安敏强又骂道：“你个混蛋，你差点把她给毁了，你知道吗？她想为你把这个孩子生下来！”
我再次大惊，喃喃地说道：“她……她，为什么会这样？”
安敏强在电话那头说道：“她是想效仿她妈妈当年，生下所爱男人的孩子。为了这，她都打算休学了……这孩子，跟她妈妈当年一样痴情啊！”
听到这话，我才明白过来，为什么我和赵冰洁分开的那天凌晨，她说我已经给过她礼物了？原来她是指我射到她子宫里的精子，原来她那时已打定主意为我怀孩子了。
一时之间，我连死的心都有，问道：“那、那……后来呢？”
“我当然不能由着她，还好发现得及时，让小周和李晶强行带她去医院做了人流手术。否则的话，后果不堪设想。但因为这事，这孩子恨死我了，到现在都不跟我说一句话……”
“我他妈对你的印象刚好了点，你他妈就跟我来这么一出，姓陈的，别让我看到你。”
我说道：“对不起，敏强，一切都是我的错。你现在想怎么对付我都可以，我绝无二话。”
安敏强叹道：“事情已经发生了，我还能怎样呢？就算真把你给废了，又能挽回什么呢？”
他顿了顿，又说道：“不过你也算条汉子，敢做敢当。如果刚才你不告诉我真相，以后让我查出来了，到那时我真饶不了你。”
“还有，你没跟小丫头纠缠不清，当断则断，这个做得对。至于怀孕的事，也确实是个意外。但我这样说，并不代表我原谅你了，你他妈给我记住，你欠我一顿揍。”
之后的那几天，我一直惶恐不安，在心里骂了自己千遍万遍混蛋。还好安敏强发现得及时，否则就真把小丫头给毁了。
在这期间，陈美兰跟她的一个高中同学好上了，两人住在了一起。她那个同学各方面的条件还不错，前些年跟老婆离了婚，当年上学时还追过陈美兰，现在依然喜欢她。
我和马子非都觉得挺好的，蛮支持这事，也为陈美兰感到欣慰。
那一年的十月中旬，我开始跟一个离异少妇交往，她叫王丽，在银行工作，三十多岁。虽然我一直思念安敏婷，但架不住生理需要。
说起来，王丽还是我过去的学生，她那时上初三，是我刚参加工作时，教的第一届学生中的一员。
国庆节前，王丽当年所在的那个班举行了一次大规模的同学聚会，把当年教过他们的班主任老师和所有的科任老师都请了去。
我本来不想凑这个热闹，可李飞宇非得拉我去，说是正好让我散散心。我拗不过他，只好跟他一起去了，就这样跟王丽重逢。
原本我已记不起她，跟她重逢后勾起了我的许多回忆，我记得她那时跟好些个女生一样，挺崇拜我的，她还因为跟外校的男生早恋，被班主任严厉地批评过。
人的记忆就是这样，许多人、许多事并非已忘记，而是尘封在记忆中的某个盒子里，一旦打开这个盒子，又变得清晰起来。王丽对于我就是这样，不仅是她，许多学生也是如此。
那次聚会之后，我和王丽建立了联系。她有个儿子，八岁了，一直在学画画。她请我给她儿子辅导，我见小家伙在绘画上还有些天赋，没有拒绝她。就这样，我跟王丽开始来往。
王丽不算很漂亮，倒也有几分风韵，长得挺丰满的。我和她的第三次见面，是在她家里，我给她儿子指导了一番后，她请我在客厅喝茶、吃点心。
她当时穿着一件无袖紧身短旗袍，双峰高耸，那丰满而不失苗条的身段散发着成熟女性的诱人气息，胸前的镂空之处露出了些许乳沟，下摆很短，坐着时被我瞥到了里面的内裤。我当时就被她诱惑到了。
那之后我常教王丽的儿子画画，一来二去和她越来越熟悉，双方逐渐都有了那方面的意思。
有一天晚上，我们吃过饭又去唱歌。在KTV的包房里，我们自然而然地抱在了一起，接吻、抚摸。我摸了她的乳房，挺大的，手感很好，又伸进内裤摸了会儿，摸出了很多水。我很冲动，她也沉浸在意乱情迷之中，从KTV出来后直接去宾馆开了房。
从那晚起，我们经常约炮。王丽跟她的前夫离婚两年多了，她很喜欢跟我做，每次都叫得呼天抢地，尤其喜欢我后入她的时候，一边干她一边用力打她的屁股。
王丽的儿子很喜欢我，小家伙聪明伶俐，我也蛮喜欢他的。他爸是个浪子，打小不怎么管他，跟他妈离了后，连面都没怎么见了。所以小家伙把我当做了寻求父爱的对象。
我挺同情王丽母子的，除了用心教她儿子画画，生活中也尽力帮助娘俩。
但我从来没想过要跟王丽怎样，她也没想过，我们之间就是纯粹的炮友关系。
十一月底，我和马子非搬进了新家。陈美兰因为跟她的男友同居，没有跟我们一起住，不过她经常过来照顾我们舅甥俩，给我们做做饭、洗洗衣服、收拾房间什么的。
我跟陈美兰开玩笑说，你别老来，免得你那位吃醋。
她却说，你俩一个是我弟弟，一个是我儿子，我照顾你们天经地义，谁也说不着。再说了，两个大男人住一块儿，没个女人照顾怎么行？
新年到来之前，陈美兰的快餐店经过三个多月的筹备，终于开业了。为此，我专门发了一条朋友圈。
二零二零年元月上旬的一天，李飞宇趁学校已放假，拉我到郊外钓鱼。
我回到赣州的这些日子，他常跟我一起玩，喝酒、踢球、钓鱼什么的。我知道，他是想帮我排解，让我早日走出安敏婷意外离世带给我的悲伤。
那天正钓着，接到了陈美兰的电话，她叫我赶紧回店里，我以为人手不够了她叫我回去帮忙，她却说来了一位客人。
“谁啊？”我问道。
“你女儿来了。”
我笑道：“姐，你开什么玩笑？”
“我没跟你开玩笑，是冰洁来了。”
我一惊，不知道赵冰洁为什么突然来赣州？她又是怎么找到快餐店去的？

（未完待续）